郁亮：万科每一次发展跃升都得益于国家的繁荣

世界500强、持续盈利年限最长的A股上市公司、长盛不衰的地产行业领跑者……作为伴随着新中国的繁荣富强而涌现出的优秀企业代表，万科身上的光芒让人羡慕。但万科集团董事会主席郁亮却把成功归功于时代——“没有成功的企业，只有时代的企业。35年来，万科的每一次发展跃升，都得益于国家的繁荣和进步，得益于改革开放的历史机遇。”

与时代共生长的35年里，万科积蓄了哪些能力？打赢了做大规模的上半场，万科又将如何打好高质量发展的下半场？在房住不炒的长效机制下，万科如何持续创造真实价值，成为无愧伟大新时代的好企业？

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之际，带着这些问题，上海证券报记者与郁亮进行了一次对话。

一切伟大的成就都是持续奋斗的结果，一切伟大的事业都需要在继往开来中推进。今日之中国，复兴图强的时间表已进入至关重要的“下半程”。“今日之万科，也做好了合伙奋斗，持续为最广大利益相关方创造真实价值，做新时代好企业的准备。”郁亮对上证报记者如是说。

洞察力：适应变化者生存

郁亮告诉记者，访谈前，郁亮刚和125名GP（集团核心合伙人）在北京世园会植物馆庆祝完万科的35岁生日。

东方风来春潮起，弄潮儿向涛头立。35年前，33岁的王石在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深圳，创办了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当时可能没有人会料到，这家后来更名为万科的公司，会在此后引领中国内地房地产行业数十年。

彼时的万科还未涉足房地产行业，在基于生存本能的创业早期阶段，面对市场化改革带来的全面商机，“什么赚钱干什么”的万科，在进出口、零售、投资、饮料、影视、广告、印刷等多个领域积极试水，干得风生水起。

1988年，中国内地土地市场的买卖禁锢被打开，万科和地产有了第一次交集。当时的万科在第二次深圳土地拍卖中，以2000万元的“天价”拿下威登别墅地块，一拍成名。此后，万科又拍下了第二块地，这块地后来建成了万科第一个房地产项目天景花园。房地产业务作为万科的优势业务开始崭露头角。

1991年，万科在A股上市，成为内地第一批上市公司。然而，1993年，业务遍及13个行业的万科，发行B股却遭到了嘲讽。一位基金经理的问题，打断了正兴高采烈讲述万科13个行业都在赚钱的王石：“万科的主业是什么？”

这个插曲触发了万科发展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战略转型：从多元化转向专业化。1994年，万科开始做“减法”：卖掉怡宝、卖掉扬声器业务、卖掉当时公司最优质的资产万佳百货……万科毫不吝惜地修剪掉住宅外几乎所有的繁枝茂叶。

“正因为如此，当房地产黄金时代来临时，万科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郁亮说。

回顾万科35年的发展历程，郁亮感叹：“万科发展到今天，跟时代紧密相连，是时代给了机会。”。

从1994年开始做“减法”，到2007年提出“拐点论”，到2012年预测“白银时代”即将到来，再到2018年判断“白银时代”已经到来，“危机感驱动”的万科对时代的变化始终保持高度敏锐，这也让万科35年来始终能够顺势而为，与时代共生长，不断创造着领先领跑的卓越业绩。

数据显示，自上市以来，万科的年营业收入复合增长率为27.8%，净利润复合增长率为30.8%；同时，公司纳税额年复合增长率为43.2%，自上市以来已累计分红574亿元，远超历年股权融资金额261亿元，至今仍是A股上市公司中持续盈利年限最长、持续现金分红年限最长的企业。

在采访中，郁亮反复提及“势”：“顺势而为，企业相对容易成功，企业的战略就是根据发展趋势变化，预测趋势，做出相应的安排，这个势就是时代大势。”

郁亮举例称，通过研究，万科发现一个有趣的趋势，即城市不再大拆大建、开始保留精神记忆、历史记忆了；此外，通过研究城市中心枢纽的变化趋势，万科发现高铁站和机场成为新的热点。基于此，万科现在花很多精力在做旧改和轨道上盖物业为代表的大型复杂项目，同时也开启了对未来城市应该怎么建的探索。

万科成为中国内地第一批上市公司之一，郁亮非常庆幸当初“顺势而为”拥抱资本市场，“没有资本市场，就没有今天的万科。”他认为，当初的证券市场包容了万科在草根创业时期的不成熟，才使得万科有了今天的成绩。

延展力：变革创新者长青

“用宽容的眼光来看待新生事物。”谈及科创板，郁亮如此评价。虽然谈的是科创板，却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万科的新业务。

修枝剪叶甩掉包袱一路高歌猛进的万科，自2012年作出“行业逐渐进入白银时代”的判断以来，便逐步启动了转型业务的创新探索，业务类型从专注住宅开发向商业地产、物业、物流仓储、长租公寓、养老、教育等多个领域延伸。

2018年，万科的物业服务营收近百亿元，物流仓储业务在物流行业仅次于全球老大普洛斯，冷链物流已是中国内地第一；集中式长租公寓也做到了市场第一。

然而，2019年半年报显示，万科暂时没有一项新业务的营收和盈利达到需要披露的水平，使市场对于万科转型能否成功存在担忧。

对此，郁亮向上海证券报强调，万科主要发展策略没有变化，万科的核心管理层的价值观也没有变化过，1993年提出的“为普通人服务、做大众住宅”，围绕与城市同步发展、与客户同步发展的主线，到今天也没有改变，只不过内涵在不断丰富。

“我们依然在一个主要航道上，只是主航道越来越宽了，就像一条大河，源头的时候比较窄，但是到了入海口河变宽了。”郁亮说。

他解释称，住房全面短缺时代已经结束了，围绕着不动产的服务业，其规模会超过房地产本身。城市发展到现在，变得更加丰富多元，它不仅需要硬件建设，也需要内容的提升、软件的提升。

王石曾在《大道当然：我与万科》中写道：“在我的阅读体验中，不管是经典的著作，还是日常的纸媒，房地产总是和‘贪婪’‘暴利’‘驱逐市民’‘破坏城市记忆’联系在一起，这与我的自我期许相去甚远。”多年来，万科人不懈地用行动与这种“刻板印象”相抗争，对老建筑进行“微改造”，正是其中行动之一，也是万科提升城市软件的动作之一。

“老建筑承载着城市的记忆，它们是不可再生的城市文脉。万科团队经过反复讨论，把城市更新既作为下一阶段在中国内地大城市、传统城市里进行新时代的开发、建设、经营、管理、服务的重要领域，也把核心理念界定成尊重历史文脉、保留城市记忆、打造公共空间、焕发城市生机。”万科南方区域事业集团首席执行官孙嘉说。

2018年，万科将战略定位从“城市配套服务商”升级为“城乡建设与生活服务商”，并提出“万科不仅要提供硬件，也要提供软件；不仅要提供空间，也要提供内容”。通过类似上述旧改的变革创新，万科将服务延伸到客户生活需求的更多方面，这也成为万科在下半程高质量发展、构建第二增长曲线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郁亮认为，围绕城市软硬件提升所做的事情，对于房地产行业来说，不能算是“多元化”。“我不喜欢用多元化来衡量万科当前所做的事情，而是围绕城市发展，万科在构建一个生态系统，因为房子不缺了，缺软的服务内容，所以我们往里面填充东西让它更丰满。”

之所以反对多元化的说法，郁亮指出，是因为“内容”的贡献跟地产开发业务不好比，除了财务指标，“内容”做得好不好，还应该从影响力以及对社会的贡献来衡量。就像一个生态系统，光有漂亮、高大的大树还不够，也需要灌木、小草，它们相互依存，共同构成生机勃勃、充满绿色的生态。

自驱力：持续奋斗者长盛

一切伟大的成就都是接续奋斗的结果，一切伟大的事业都需要在继往开来中推进。“今日之万科，也做好了合伙奋斗，持续为最广大利益相关方创造真实价值，做新时代好企业的准备。”郁亮对上证报记者如是说。

在万科总部一楼大堂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大道当然、合伙奋斗”八个字。同行的万科工作人员自豪地告诉上证报，这是万科的核心价值观。

“大道当然”是万科自创立之日起，创始人王石为整个公司奠定和树立的根本理念。据了解，大道是“正道”、是“明道”、是“善道”，概括而言，万科恪守的大道，既在于遵循“市场原则”，以卓越的竞争实力做有力度的企业；也在于秉承“人文精神”，以宽厚的人文关怀做有温度的企业。

在坚守大道的基础上，万科近年来积极通过机制变革及组织重建，营造长期“合伙奋斗”的氛围。2018年，在过往事业合伙人机制实践探索成果的基础上，万科全面推动组织重建与事人匹配，打造事业合伙人组织，以支持业务持续健康发展。

“让员工以主人翁的精神来面对创新压力，主动作为，必须把职业经理人变成合伙人，而且是区别于会计师、律师等普通合伙人的事业合伙人。我们的‘事业’，不是发挥单个人的力量，而是发挥团队的力量，把平凡的人做出不平凡的事情组合在一起，发挥各自优势。”郁亮指出。

“事业”这个词，在汉语中出自《周易》：“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事业”还有能为最广大的利益相关方创造更长久的真实价值的含义。

据郁亮介绍，万科的事业合伙人制度的核心是共担，只有在共担的情况下，共创才能共享。共担让合伙人们跟股东利益捆绑更密切，通过这个机制也让股东给企业更大的自主权去探索新的业务。

“合伙人机制是为了补充职业经理人不足的，如果说万科可以给行业、给上市公司、给中国内地企业提供什么经验的话，我觉得职业经理人制度和合伙人制度算是提供了案例。”郁亮认为。

据介绍，万科刚刚任命了包括郁亮在内的126个集团核心合伙人。在刚刚召开的集团秋季例会上，郁亮反复问这些核心合伙人们：“梦想在哪里？”“三年后你们的BG/BU是什么样子？”“理想的未来到底是怎样的场景？”他鼓励各区域合伙人“Thinklonger，thinkbig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