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 要闻 正文

连平:定价机制待完善 “宽入严出”稳汇率

交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连平日前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尽管汇率受到经济基本面和政策影响,但资本流动会直接影响市场外汇供求关系,从而决定市场汇率变化。未来人民币汇率稳定的关键是资本流动基本平衡。当前形势下,明年可考虑采取非对称的资本流入和流出管理,促进资本流动趋向平衡。

定价机制待完善

中国证券报:明年人民币走势如何,是否还有贬值压力?

人民币贬值压力
人民币贬值压力

连平: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人民币仍存贬值压力。美国经济有望温和增长,支持美联储加息。尽管中国经济运行出现缓中趋稳迹象,但仍面临诸多不确定性,经济增长向好可持续性仍待观察,货币政策稳健偏松格局短期内难以根本转向。中美货币政策差异仍将存在一段时间,利差可能进一步收窄或处在低位,从而给人民币带来进一步贬值压力。

目前我国居民部门资产负债表中海外资产占比不足2%,而日本和韩国这一比例已分别达到15%和20%。从中长期看,我国居民部门资产仍有进一步外流的持续需求。资本外流和人民币贬值相互促进、相互加强,易形成“资本外流—人民币贬值—贬值预期增强—资本外流压力加大—贬值预期再增强”循环。

中国证券报:从中国经济基本面看,明年经济增长和进出口是否会对人民币形成支撑?

连平:近期经济运行多项指标企稳回升,投资增速持续加快,停止年初以来的下跌趋势。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速连续数月高于6%,企业效益逐步改善,PPI结束54个月以来的负增长,制造业PMI保持在荣枯线以上,非制造业PMI连续九个月高于53%,但经济运行仍面临诸多不确定性,2017年中国经济增速或继续放缓。

2016年前三季度,居民实际收入增速进一步放缓至6.4%,导致消费难以明显回升。在民间投资增速处较低水平条件下,制造业投资增速可能继续低位徘徊。同时,受楼市调控政策影响,房地产销售增速明显放缓,投资增速可能再度回落。尽管美国经济复苏有助于中国出口增长,但特朗普上台可能带来较激烈的贸易战,给中国出口增长蒙上一层阴影。

总体来看,2017年中国经济增速可能继续放缓,使人民币面临一定贬值压力。

中国证券报: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有无需改进的地方?

连平:当前人民币汇率“参考收盘汇率+参考一篮子货币汇率”的双参考定价模式,使人民币汇率市场化程度进一步提高。但这种新的机制易受国际货币间汇率波动影响,易导致非对称贬值,尤其是在资本外流和人民币贬值压力较大的情况下。未来有必要进一步完善人民币汇率定价模式,从而更好地适应市场变化。进一步完善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努力实现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更多地参考一篮子货币。

货币、资本管理应双管齐下

中国证券报:我国外汇储备已连续5个月下降,明年外汇储备是否会持续缩水?外汇储备下降是否会对国内政策产生影响?

连平:2017年外汇储备或继续减少,但降幅可控。人民币贬值预期背景下,企业和居民结汇意愿较弱,购汇需求仍较强,结售汇逆差格局短期内难以根本扭转,市场主体避险需求和套利需求增加,短期资本外流压力较大。但企业经过两年多债务去杠杆化调整,未来对外偿付风险降低。同时,人民币纳入SDR货币篮子后,海外官方机构增持人民币资产需求有望稳步上升,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改善外汇供求关系。

当前和未来一段时间,我国面临的最严峻挑战和最重要风险可能是资本大规模外流和人民币汇率大幅贬值及其相互加强。未来,货币政策进一步放松可能导致资本外流与人民币贬值压力进一步加大,同时可能吹大房地产等资产价格泡沫,不仅会带来短期市场波动,还将增加中长期风险隐患。因此,应保持稳健、适度和灵活的货币政策。

中国证券报:在资本流动方面,是否应采取一些管制措施避免资本外流?

连平:尽管汇率受到经济基本面和政策影响,但资本流动会直接影响市场外汇供求关系,从而决定市场汇率变化。未来人民币汇率稳定的关键是资本流动基本平衡。当前形势下,可考虑采取非对称的资本流入和流出管理,促进资本流动趋向平衡。

从我国资本流出压力较大的现实看,有必要进一步开放境内市场,适度加大吸引资本流入的相关政策。首先,进一步加大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开放力度,推进服务业有序开放,尤其是金融、电信、运输等重点领域开放力度,逐步放开育幼养老、建筑设计、会计审计、商贸物流、电子商务等服务业领域外资的准入限制。其次,适度扩大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向外资开放力度,逐步扩大证券投资领域的开放,适时扩大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额度,简化审批流程。第三,进一步完善宏观审慎管理框架下的外债和跨境资本流动管理体系,适度放松企业举借外债限制。简化外汇管理手续,减少审批流程,提高外汇流入的审批效率。考虑到目前市场主体结汇意愿相对平稳,结汇规模进一步萎缩空间较小,未来有必要通过多种途径鼓励出口企业积极结汇,激发企业的结汇热情。

同时,对资本流出的管理则应适当收紧。诸如个人对外实业投资、不动产投资和证券投资等领域的放开应谨慎推进。持续加强宏观审慎管理,严格限制投机性购汇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