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石油“窝案”带出“个案” 120名干部被约谈

日前，有熟知中石油的知情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透露，截至目前，因中石油案而被专案组约谈、协助调查的处级以上干部已超过120人。但中石油内部人士对于这一案件的调查细节及涉及人数则未能正面置评。

“从去年开始，集团内一些部门及下属关联业务公司中处一级以上的干部陆陆续续被带走，有些是了解情况，有些就是被调查，除了王永春、冉新权这些级别比较高的高管外，还有一批职务较低的中层牵涉其中。”其中一名与中石油有采购业务往来的知情者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

来自财新新世纪近日的报道指出，截至今年4月，至少有45人因涉中石油腐败案“倒下”，“他们或在从与中石油合作中得到政绩，或公司寄生于中石油，或与中石油有交叉业务”。

对于媒体的这一统计数据，多名石油圈内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透露称，牵涉到的人数或远超这一数字。

“现在纪委方面陆续公布的还只是部分已经可以定性归案的人，大人物背后还有一些配合利益输送的执行人，而这些人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却是中石油系统中真正涉足具体业务运营的。”另一名持续关注中石油案的石油人士说。

调查持续：“窝案”带出“个案”

在蒋洁敏、原中石油集团副总经理兼大庆油田总经理王永春、原中石油集团副总经理兼中石油股份公司董事会秘书李华林、原中石油股份公司副总裁兼长庆油田总经理冉新权、原中石油总地质师兼勘探开发研究院院长王道富、原中石油股份公司总会计师、党组成员温青山等数名高管相继落马后，中石油腐败案似乎高潮已过。

但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获得的中石油内部文件显示，围绕这一案件的调查并未结束。并且，在中石油集团的2014内部工作会议中，反腐倡廉也与安全生产、和谐稳定一道，被集团层面列为今年推进的三大基础性工程。

“从去年八月份腐败案爆发开始，中石油内部对腐败的调查已经突破了之前围绕蒋洁敏等人的利益输送圈子，一些内部职工还有退休的员工也以此为契机向上级举报反映了一些情况，并不是所有近期被带走调查的人都涉及窝案核心，有些是个案。”上述持续关注中石油案的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

来自媒体的报道指出，今年3月，中石油天然气重庆销售分公司总会计师李建华被检察院办案人员带走。资料显示，李建华属中石油职工子弟，长期在中石油重庆销售公司财务系统担任职务，先后任财务处副处长、处长、总会计师等职。

中石油重庆销售公司内部职工称，李建华被带走调查后，中石油重庆销售公司包括财务处、信息中心等关联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也皆被带走协助调查，与此同时，重庆公司调运处一名已退休负责人也在协助调查之列。

报道中同时指出，自2013年开始，中石油重庆销售公司就有员工长期举报公司管理层在采购、用工制度上存在违规行为。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未能获得重庆销售公司方面的官方回应，但重庆一名民营成品油贸易商向记者透露，多年来，重庆成品油市场存在的利益腐败、倒买倒卖问题早已是业内公开的秘密。

“重庆的成品油消费量比较大，民营企业占据的份额很少，主要是中石油重庆分公司说了算，一些能量大的人如果能打进公司内部，生意自然就好做了。”但对于李建华被调查，上述人士则称其与此前的中石油腐败窝案并无太多关联。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3月，甘肃省检察院在其官网发布公告称，省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对中石油玉门油田分公司副总经理杨国玲立案侦查。

甘肃省检察院提供的资料显示，杨国玲现年60岁，四川人氏，内部人士称其已与去年从玉门油田退休。

“现在中石油腐败案出现了两个调查方向，一个是‘窝案’，另一个是由‘窝案’掀开盖子后、后续的内部调查，却并不一定与窝案有直接联系。”接近中石油的知情人士说。

成立反腐败协调小组

中石油腐败窝案持续发酵时，在这个机构庞杂的石油“巨无霸”内部，也呈现高压态势推进反腐败。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独家获悉，为配合中纪委对腐败窝案的调查，中石油集团公司已成立反腐败协调小组，并要求对重大腐败案件和严重违纪的部门和单位，实行“一案双查”制度，在追求当事人责任同时，还将倒查追究相关人员的领导责任和监督责任。

除此以外，记者获得的中石油内部资料还显示，中石油集团还要求各级党组全面签订党风廉政建设责任书，要求进一步明确各级党委的主体责任、党委书记的第一责任、班子成员分管业务内的领导责任等。

4月13日，中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消息，称中石油在所属单位120名纪委书记书面述职的基础上，组织了28个单位纪委书记述职。

述职分4组进行，历时4天，述职纪委书记就2013年履职情况、工作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原因分析及对策、今后工作思路及建议等内容进行述职，评议组成员现场提问并对述职情况进行评价打分，评议结果将作为今后干部选拔使用的重要依据。

对于中石油纪检系统的集中述职，多名石油业内人士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其“背后的主要用意是起到震慑作用”。

“由于长期的垄断地位，积累这么多年的问题如果要一查到底，不但会影响企业整个内部的管理，对外部运营也会造成非常重大的影响。”曾供职于中石油下属公司的一名民营石油公司高管对记者说，“以窝案为突破口推进监督机制的完善，保持稳定才是这届领导班子的重要任务。”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王玉凯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中石油大面积让系统内的纪委书记现场或书面述职，在全国范围内尚不多见，“中石油的腐败口子已经被撕开，大家看到了，其他部分国有企业还没撕开这个口子，但绝不等于没有腐败。”